瞭望丨画出守护“蝶岛”同心圆

◇科学划定可养区、限养区、禁养区，城管、生态环境、海渔、住建(zhùjiàn)、自然资源等部门整体(zhěngtǐ)打通壁垒，形成海湾治理合力 ◇“海滩上时常活跃着志愿者和民间社团(shètuán)保护海湾的身影，海洋保护课程进入东山县中小学，建设(jiànshè)美丽海湾越来越成为全县共识。” 文(wén) |《瞭望》新闻周刊记者 吴剑锋 福建省漳州市东山县澳角村(àojiǎocūn)（2024 年 10 月 16 日摄） 姜克红摄 / 本刊(běnkān) 福建(fújiàn)漳州东山县，月牙形的(de)南门湾上，金黄色沙滩与木麻黄的树影交织。远处渔村七彩房屋错落有致，与明代城墙相映成趣，一幅美丽海湾的生态(shēngtài)画卷跃然眼前。 东山县是全国第六、福建第二大海岛县，因形似蝴蝶而被称为(chēngwéi)“蝶岛”。如今这里(zhèlǐ)水清滩净、鱼鸥翔集，南门湾至马銮湾段环境尤其优美，吸引了各地游客(yóukè)前来游玩。陆海共治、部门联动、全民参与，东山全岛全民共同(gòngtóng)打响生态保卫战，让“蝶岛”蝶变。 走进东山，海风里携带着鱼获(huò)的(de)味道。世代靠海吃海的渔民，打造出东山“中国海鲜第一县”的招牌。 东山岛(dōngshāndǎo)地处洋流交汇处，海底礁石泥沙广布(guǎngbù)，远离工业污染，是海洋生物生息繁衍的世外桃源。如今，这里鲍鱼苗年产60亿粒、产值超15亿元，供应着全国(quánguó)约60%的鲍鱼苗。 因海而兴的东山，曾饱受用海(yònghǎi)之困。东山县生态环境(shēngtàihuánjìng)保护综合执法大队大队长邢淑晶说，曾有一段时间，东山水产养殖快速发展，但由于养殖方式落后、盲目追求数量(shùliàng)和(hé)规模，侵占海湾搞养殖、违占海岸乱搭盖、垃圾污水直排海等问题较为突出，海湾生态环境遭到破坏。 邢淑晶2013年来到东山县环保局(huánbǎojú)（现为生态环境(shēngtàihuánjìng)局），彼时南门湾一带，海上养殖场遍布，纵横交错(zònghéngjiāocuò)的鱼排遮蔽了海天线，沙滩上不时可见烟头和垃圾——它们大多来自渔业生产和生活。 2016年起，东山深入开展“净湾行动(xíngdòng)”，整治湾区(wānqū)违规鲍鱼场、虾池等，迁移、拆除网箱(wǎngxiāng)超过1.5万格，清退海上(hǎishàng)养殖面积47.3公顷。科学划定可养区、限养区、禁养区，既优化了海水养殖布局，也让海湾重现优美的天际线。 陆地排污是海湾污染的一大元凶。“过去东山全岛一天只能处理8000吨污水(wūshuǐ)(wūshuǐ)，雨污分流不彻底(chèdǐ)，尤其是海岛四周农村，管网设施相比(xiāngbǐ)城区更为薄弱。”邢淑晶说，东山实施总投资18.91亿元的城乡污水收集处理一体化工程，随着4座污水处理厂及16座污水提升(tíshēng)泵站拔地而起，海岛污水日处理能力提升至7.25万吨，实现湾区污水治理(zhìlǐ)全覆盖。 海湾治理需要通盘协作，东山曾被“九龙治水(zhìshuǐ)”困扰。 位于(wèiyú)东山马銮湾的赤屿是无人岛屿，也是珊瑚核心(héxīn)保护区。过去很长一段时间，这里被废弃的鲍鱼养殖场占领，堆积如山的建筑废墟成了海岛的“牛皮癣”，阻塞海洋环流，影响珊瑚生长(shēngzhǎng)。 “海洋垃圾多年未清，既有拆迁难度大的(de)现实问题，也存在(cúnzài)多个行政部门职能交叉的治理困局。”东山县人民检察院副检察长田瑞硕表示，2021年，公益诉讼办案组(zǔ)检察官发现这一(zhèyī)线索后，采取“圆桌磋商”的形式，召集相关政府部门，指出监管不足。当年5月，省市县三级检察机关联动生态(shēngtài)修复工程在赤屿启动，累计(lěijì)拆除砖石结构(jiégòu)1050立方米(lìfāngmǐ)、混凝土结构530立方米。检察院还引导涉案当事人自愿缴纳生态修复金，在赤屿补植中东海枣树、红海榄等耐盐植物70余亩。 如今，盘踞赤屿十多年(shíduōnián)的(de)建筑垃圾不见踪影，取而代之的是连片(liánpiàn)绿荫，一抬头便能望见苏峰山的“网红”公路。昔日荒岛成了“打卡地”。 田瑞硕说，为加强部门联动，东山县检察院还与县自然资源(zìránzīyuán)、生态环境、海洋渔业等部门共建河长、林长、湾长、田长、检察长“五长”机制，加强海岸(hǎiàn)和近海监督保护(bǎohù)，构建立体保护网。 东山海湾治理涉及的城管、生态环境、海渔、农业农村、住建、自然资源(zīyuán)等部门整体促进打通壁垒，改善(gǎishàn)以往各管一摊、资源分散、行动脱节的状况，形成海湾治理合力。“海渔局(hǎiyújú)理顺海上养殖(yǎngzhí)，自然资源局负责植树造林，住建部门建设污水管网……”邢淑晶一一列举道，“美丽海湾建设不是一两个乡镇或部门的工作，而是全县上下(shàngxià)共同谋划(móuhuà)的事业。” 数字化手段提升了海湾共治效率。从高空俯瞰，东山36座“宝莲灯”遍布海岛，这是无人机充电(chōngdiàn)停歇的装置。今年，东山县建设“空地一体化”平台(píngtái)，东山生态环境局将海漂垃圾巡查纳入(nàrù)该平台，针对重点岸段，每日数十架无人机按照设定飞行路线高空巡逻，一旦检测到海漂垃圾或垃圾焚烧，便形成图片(túpiàn)和事件报告(shìjiànbàogào)。 一艘小船上，三两“蛙人”干净利索跃入海(hǎi)中(zhōng)——在东山，时常能遇到全副武装的海洋垃圾清理志愿者。 2016年，海军退伍的欧汉超(ōuhànchāo)转业安置来到东山(dōngshān)，潜水时他发现，由于海洋垃圾污染，一些海底珊瑚已经枯萎。欧汉超随后加入保护海岛的志愿队伍，如今已是东山县海洋保育志愿者协会会长。他说，团队目前已有百余名志愿者，每年最少下水12次，累计清除(qīngchú)近40吨(dūn)海洋垃圾，足迹遍及(biànjí)东山南门湾、金銮湾、乌礁湾等。 “海滩上(shàng)时常活跃着志愿者(zhìyuànzhě)和民间社团保护海湾(hǎiwān)的身影，海洋保护的课程进入东山县中小学。”作为土生土长的东山人，田瑞硕深切感受到，建设美丽海湾越来越成为全县共识。 被守护的(de)海湾(hǎiwān)回馈给这里的人们生态红利。夕阳下走过南门湾海堤，石板路被镀成琥珀色。风中弥漫着(mímànzhe)海蛎煎、猫仔粥的香气(xiāngqì)，堤坝(dībà)两侧的餐车亮起暖黄灯光，与天际线处若隐若现的渔火遥相唱和。身后是已有600多年历史的铜山古城。南门湾曾是电影(diànyǐng)《左耳》的取景地，如今，这里发展为颇具烟火气的夜间经济一条街。流光溢彩的夜市将海湾装点得别具风情。 马銮湾景区北段以沙质细软、海清浪静的天然海滨浴场闻名(wénmíng)，长期以来主要(zhǔyào)依赖自然资源吸引游客。现在，景区引入咖啡、茶饮等业态(yètài)，拓展帆船、摩托艇、快艇等亲海新玩法(wánfǎ)。“我们发展海上(hǎishàng)运动游、休闲垂钓游、婚纱摄影游、文旅影视游等新型旅游业态，让游客的滨海游玩体验由单一向多元转变。”东山文旅集团工作人员林敏华说。 “五一”期间，东山县累计接待(jiēdài)游客55.5万人次，同比增长15%；游客旅游总花费6.7亿元，同比增长21%。“东山坚持海洋经济发展和海洋生态(shēngtài)保护有机结合、相互促进，将海洋资源优势(yōushì)转化为高质量发展优势。”东山县委书记何霭说(shuō)。 （《瞭望》2025年第(dì)24期 ）